原文 : http://edition.cnn.com/2017/01/15/health/china-beijing-smog-tale-of-two-cities/index.html
北京 (CNN) 王江早上醒來第一件事情, 是檢查她女兒確定她有呼吸到乾淨空氣.
接著她開始作早餐. 所有雜貨都是來至於有機農場.
用來清洗的自來水, 都經過水槽底下獨立運作的過濾系統處理過.
但這些不是用來喝的 -- 她們喝的是進口瓶裝水.
每天王家都是這麼開始的, 讓北京有毒環境影響降到最低.
"從早上睜開眼睛那刻, 到晚上休息閉上眼睛" 她說 "都必須很注意空氣, 水還有吃的食物."
王和她的家庭就像是越來越多往北京居住的民眾, 都想避免環境汙染對他們生活造成影響.
錢不是問題.
這是 "很昂貴" 她說 "但考量到健康就沒什麼折衷."
但對於北京逐年增加的中產階級和貧窮居民, 高端的家用產品是他們財務所無法負荷.
這會讓汙染問題變成健康和階級問題 -- 後面一點的人就無法顧慮了.
南京大學環境學院研究, 中國三分之一的死亡原因和霧霾有關, 和抽菸一樣被定位到對公共衛生造成威脅.
去年十一月發布, 研究分析二零一三年中國七十四個城市三百萬人的死亡原因, 結果顯示, 有紀錄的死亡多達百分之三十一點八可歸咎到汙染, 其中河北主要城市北京情況最差.
"空氣汙染加速了中國城市中貧富之間的不平等" 南加州大學經濟學教授馬修.卡恩 (Matthew Kahn) 在一封電子郵件告訴 CNN.
"有錢人生活在城市中比較乾淨的地方, 在汙染比較嚴重的時候他們可以開車出門, 工作在密閉空間, 得到比較好的醫療照顧. 他們在鄉間有第二個家, 擁有昂貴和高效率空氣清淨機."
北京的冒險變成兩個世界的故事, 同一個地方有錢人和窮人呼吸著不一樣的空氣.
日積月累
最近王家安裝了空氣過濾系統, 大約花了四千三百美元.
工作原理像是通風系統, 把外面空氣潔淨後抽到家裡來.
每個房間都還有一個空氣淨化器, 一共裝了八個, 可過濾二氧化碳及任何洩漏進來的髒空氣. 全部加起來大約七千二百美元.
空氣淨化器大約每個月都要更換 -- 一次要四百三十美元.
水槽使用的水質過濾器大約要三百美元, 淋浴灑水頭過濾器在中國知名電子商務網站京東要價高達一千塊美金.
對於超級富豪來說,一些像是共生信環境技術 (Environment Assured) 可提供室內空氣品質及水質過濾的諮詢服務, 他們可以評估生活及辦公室空間的毒性物質.
根據該公司企業解決方案副總裁 亞歷克斯.庫克 (Alex Cukor) 表示, 他們提供頂級包套服務, 價格將會低於一萬五千美元.
房地產價格也會隨著防污技術及是否鄰近汙染而不同.
根據链家地產公司資料顯示, 一套兩房公寓在北京 MOMA 綜合大樓 -- 包含安裝空氣清淨裝置 -- 價格遠遠超過三百萬美元.
相同大小的房產在城市汙染嚴重的地區只要六分之一價格.
且不向一般家庭銷售.
北京國際學校一年學費三萬七千美元, 花了五百萬美金蓋了一個加壓巨蛋體育場, 當霧霾嚴重時小朋友可以在裡面玩耍. (最近一些公立學校也要開始蓋巨蛋)
有些人會把有機產品直接送到家裡來. 多利農莊 (Tony's Farm) 每年月費三千四百美元. 每周送兩次產品, 每次三公斤 (大約六點六磅).
其他人到國外旅行來逃離壞空氣.
然而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產品.
你可以買一罐一百一十五塊美金的英國罐裝空氣. 抗汙染乳霜要一百塊美金 (審查人員還不知道它是如何發揮作用), 還有昂貴的 "捕抓汙染" 護身符.
一般的北京人可能買不起這些東西 -- 根據北京大學的一份報告, 北京平均年收入略低於一萬七千美元. 而這在中國是最高的.
雖然儘管中國經濟發展讓數百萬人帶來物質財富, 增長的數據對於中國菁英及富豪變成了沮喪 -- 他們許多人因為國家快速工業化而致富, 也因而造成汙染 -- 財富也無法讓他們躲避汙染的問題.
"空氣汙染問題真的到達影響威脅中國社會穩定的轉折點" 美國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研究員芭芭拉.芬娜摩爾 (Barbara Finamore) 在去年五月的一場座談會上表示.
中國西南方城市成都最近有次環境抗議活動, 但很快被當局所解散.
剛要起步
中國是世界最大的溫室氣體排放國, 成本驚人 -- 根據智庫蘭德公司 (RAND corporation) 統計, 二零一二年中國因為污染所造成的經濟損失大約是五千三百五十億美元.
政府知道空氣品質是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二零一四年公開宣布 "汙染戰爭".
中國的上層及中產階級憑藉著新興財富, 有辦法到國外旅遊更了解世界 -- 他們知道污染的危險而且知道如何避免.
但在污染紅色警戒, 街道所看到的一般人還是用圍巾圍著口鼻, 而不是防護口罩.
即使是國家媒體也表示, 政府必須好好的研究及了解汙染的影響.
儘管如此, 中國最近幾年還是有些成效 -- 地方上, 根據國營媒體新華社報導, 北京市有六百六十三個地方使用清潔能源取代煤炭 -- 國際方面, 中國簽署了巴黎氣候協議.
根據 CSIS 芬娜摩爾表示, 中國實際上在風力及太陽能發電是處於領導地位.
這些措施並未消除北京日漸不適合居住的看法. 二零一五年一部關於汙染負面影響的記錄片 "穹頂之下 (Under the Dome)", 在這個國家引起熱烈迴響. 在政府審查介入及刪除中國視頻分享網站前, 影片已經吸引數百萬人線上觀看.
一個成長的行業
當政府看到問題, 企業則看到機會.
一個利潤豐厚的產業因家庭生活汙染防護而產生, 就像是王家想要保護他們六歲及三個月的女兒.
"她 (三個月的小女兒) 的生命才剛要開始, 就要吸入呼出如此髒的空氣. 想到這點我就睡不著, 真的, 連續兩個晚上." 王江說 "我的孩子, 她們還這麼年輕, 她們還有她們的生活要過."
北京是新興產業的沃土 -- 億萬富翁比起世界任何其他城市還要多.
根據中國博聖軒諮詢公司 (Daxue Consulting) 統計, 二零一零年中國賣掉二十萬台空氣清淨機. 四年之後這數字飆升到兩百萬台. 中國諮詢營銷公司慧典調查 (Huidian Research) 預測, 到了二零一八年每年的需求量將達四百萬台.
目前大部分產品是比較昂貴, 但價格有下降的趨勢.
空氣清淨機會變得更加親民, 庫克表示. 例如, 中國科技公司小米, 他們最近推出性價比還不錯的空氣清淨機, 只要三百六十元美金.
中產階級的追趕
許多銷售數據是上上下下的, 就像是霧霾來來去去.
最近霧霾 "空襲" 北京, 庫克說他們公司共生信環境技術 (Environment Assured) 過去三個禮拜都很忙.
中國線上零售商京東的數據顯示, 去年十二月十六日到二十日 -- 政府最近一次發布空氣汙染紅色警報 -- 口罩的銷售量增加了百分之三百八十, 空氣清淨機為百分之兩百一十.
南加州大學經濟學教授卡恩研究顯示, 另一家線上零售商淘寶網, 在二零一三年冬天空氣品質不佳時, 銷售量有相同的趨勢.
這種情況有可能是部分人收入不高或沒有時間考慮到預防, 直到問題嚴重才採取行動.
他們可能會買到有問題的產品 -- 許多便宜貨根本沒作用.
其中有些是假廣告; 最近金融時報報導有母親購買一些商場保證的商品, 但測試後發現空氣品質和廣告寫並不一樣.
"窮人富人在自我保護投資的差別, 意味著生活中暴露在污染空氣這件事, 加劇中國城市的不平等, 窮人面臨到更多風險" 卡恩和其他作者一起寫的一份報告中寫道.
卡恩和他的同作者清華大學教授鄭思齊表示, 就庫茲涅茨曲線 (Kuznets curve) 來看, 未來還是樂觀的.
這曲線假設當人均收入增加, 環境狀況會變差 -- 但會有個頂點. 當人有足夠收入來分配, 不用再日復一日工作後, 他們就會開始擔心汙染, 要消除污染並要政府妥善處理.
當那天到來, 汙染就會隨著人均收入增加而減少.
對於王江來說, 考量到她女兒她希望那天趕快到來.
"對於我們 -- 對於每個人 -- 健康總是最重要" 她說.
"沒有了健康, 甚麼就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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